山石之间的崇古意识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读许沛波近期山水有感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/蔡祜

对于当今中国画家而言，面临的最大问题恐 怕是传统标准与现代趣味的冲突。在当下，充满 了物质欲望、快餐文化、力求创新的现代社会生 活，早已使中国画远离了农耕文明时期的亲近自 然与悠然自得，而这生存环境和生活理念的改变 使得其笔墨形式语言对反映现实上明显力不从 心。对于传统中国画的现状，皮道坚先生在《水 墨实验20年》一文中曾说道：“作为心灵的一种 表达，传统水墨因其陈陈相因而成为对当下感受 的双重遮蔽——即遮蔽真实感受的真实性又遮蔽 虚假体验的苍白与空洞。”的确，处在这样一个行 为与规范互相冲突的时代中，到底当代那些标 有“卧游”、“畅神”等文化观念的山水画里究竟还 有多少是“真实感受”，多少为“虚假体验”是一个 难以说清的问题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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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此的应对策略是消解具有中国文化身份 的“山水”的精神和内涵，并且将“现代”的文化语 境汇入其中以摆脱“传统”的“枷锁”和“边缘”的身 份？抑或是将传统山水图示转化为一种既体现历 史积淀和文化传承，又不失现代人文关怀的个人 表达的“新山水”？成为每一位有使命感的当代中 国画画家所难以回避的课题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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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艺术追求与习画经历上判断，许沛波应该 当属于后者——自幼习画，费三十余年闭门研修 书法，不惑之年投身山水创作，肆力于宋元古画 的摹写，无不求其绝似并乐此不疲。对古画钻研 用力也让许沛波的作品保持了传统山水画纯正的 精神格调，这点在其近期赴秦岭、太行画就的一 批写生可以初探端倪：用笔凝炼精致，构图饱满 严谨，潜泉溪涧、烟霞丘壑处却无不流露着宋元 古画的余韵。虽画面中有因临古所致的“过拘”、 “过紧”之嫌，然这种由“模仿”所延伸出来的物象 解构、意境重建却始终贯串着一个“古”字，或者 应该这样说，从许沛波那种凝炼精致的用笔与饱 满严谨的构图，我真切地感受到一种与当下相违 的距离感，这种距离感来自在画面中那种源于古 人的悠慢安详与清新雅致的生活理念。在此，我 认为这种画面即视感可能与画家对于古画的传移 摹写，对笔墨很细微的体味以及对长时间传统书 画的训练方式下无自觉产生的崇“古”意识有关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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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的“古”更多指的是一个美学概念，在绘 画领域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是董其昌及其追随者 （特别是“四王”）对于“古”的推崇，他们对于“复 古”重视与实践在将笔墨推向了一个更高峰，而同 时其种种言论也在之后的20世纪成为人所诟病 为“舍弃内容”、“徒具形式”的典型。当然，这种 简单地认为服膺传统就会导致艺术束缚与消磨个 性的偏激观点是特定时代风潮中的一种反映，并 不足轻信。对于所有传统主义艺术家来说，在摹 古过程中的那种对历史体验的刺激性以及对个人 艺术创造之间的联系同样值得深究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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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较于讲究古法的大山大石，许沛波在另一 类以小桥、荷塘、假山、古树、亭阁等元素构成 了扇面小品则显示出别样的意境，在这批作品 中，许沛波以自己的方式将视觉体验中有兴趣的 物象又重新进行组合与归纳，并施以淡墨，虽仍 可以看出其中的精致法度，却更多了一点野趣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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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，现在便定格并论述许沛波山水画的艺 术风格还为时太早，在此，我们只能谨慎地探讨 他的艺术倾向及其特点。当我们深感到这个时代 中，有着太多正在风风火火地展开的“大事儿”， 有着太多“大师”正在动情地跟你聊起他的成长道 路时，像许沛波这类专注传统，研究笔墨的艺术 家更应该为时人所珍视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3年7月于广州美院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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